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被自己的夢吞噬:

突然臨時起意回台 要改變主意時 飛機已經起飛了(這樣的夢已是第二次) 父母沒有表現洋溢的喜悅 雖然每次離開 他們的不捨總令我落淚 但他們已經習慣和兒女的距離了

以為有信用卡免費優惠的車子 仍然向我索價 臨下車的我感受到爸爸充滿敵意的瞪視 進退不得的狼狽


身邊的他長相大變 成了我的同族 長得就像我暗戀過的國小班長 個性還是溫厚的他 帶我一起去提錢家用 在銀行的ATM遇見了初戀男友的母親: '他現在很不好呀 時機太壞了...' 彷彿現在幸福的我 應當負些什麼責任似的



為什麼夢裡盡是這些過去的人的影子 伸出手來攫住我呢?
在異鄉的這二年 彷彿輕鴻踏雪泥 沒有一絲痕跡

明明 不是這樣的
明明 書也念完了 也要結婚了
明明 人生第一次 出了一張還算完整的成績單
不是嗎?



夢的力量大過現實
從小 睡覺就是我的救贖 再多的恐懼 我可以躲到安全的被窩裡 把自己潛到無意識的夢境 在那裡有數不盡的冒險 等我揚帆遠征

那時的我看起來仍然是快樂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現在 我過著日復一日的家庭主婦生活
以為是平靜 悠閒 得其所哉


到了夢裡
對人的疏離 對自己的疏離 對世界的疏離 偽裝成回憶的一部分
簡直沒法躲 丟也丟不開
都已經在夢裡 還能逃到哪去?

像被魘住了 醒不來
就是醒來了
夢裡的焦慮 在下床之後 還延伸到浴室 客廳

我在鏡子裡看著自己的臉 試圖說服自己的潛意識:
'我不是當初的我了 看 起碼...
這是新配的黑框眼鏡
我真的不是那個柔弱的女孩了'